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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念想竟成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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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不到……那刘子宸果真是有些本事的。”樊伊眼光里的兴奋,不容错辩。

    “是啊,大王如此神勇,那镜北……还不就是您的囊中之物。”楚涟娇滴滴地含住樊伊的耳垂,含糊不清地道。

    龙精虎猛的樊伊哪里受得这个,他捏住楚涟的下巴,邪笑道:“涟儿的小嘴可真甜,是不是下面那张小嘴也这么甜?让本王试试……”

    且说这樊伊和楚涟两个,正是行起那荒唐事儿的当口,却有侍卫来通传,急事禀报。

    彼时那樊伊已经伏在楚涟身上,意欲大展雄威,快活一番,哪里还顾得上旁的什么?故而十分不耐地喝道:“滚出去!”

    平日里,碰到这样的事儿,谁还敢打搅,自是有多远滚多远的,可这侍卫偏偏不同,竟然还回了一句:“王上,清皇抵达大营,现在正在王帐外。”

    本已经蓄势待发的樊伊,听到“清皇”二字,虎躯一震,倒吸了口气,将埋在巍峨山峦之间的头颅仰了起来:“速速去请清皇稍等片刻,本王马上便到。”

    “大王~~奴家都这个样子了,你竟然要走……你叫奴家怎么办嘛?”楚涟娇滴滴、软绵绵地拉住樊伊的胳膊,一脸的媚态。

    “小妖精,等本王办完正事再回来收拾你,乖,先在榻上躺会儿吧。”樊伊说罢,在楚涟裸/露的胸脯上狠狠地掐了一把,这才起身穿衣疾步而出。

    独留楚涟一人躺在榻上,神色莫辨地望着桌上的烛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樊伊甫一步出里间,就见一名眉目如画、美如冠玉、琼林玉树、看杀卫玠的男子端坐在厚实的毛毡上。

    那男子见樊伊出来,从容淡定地站起身来,嘴角翘起三分笑意道:“摄政王,久仰。”

    樊伊盯着眼前的男子,有那么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原来这众多高手的主子,竟然生的一副天人之姿。

    先前来找上门的,都是清皇的黥面属下,所以樊伊总以为这清皇应是个精明老道、善于权谋的绝世高手,绝不应该是这样年纪轻轻且相貌不凡的人。

    樊伊也只是愣怔了一瞬,很快便回过神来:“本王今日是开了眼界了,清皇殿下真真儿是英雄出少年。”

    那清皇闻言,却是笑了起来:“承蒙祖荫庇佑罢了。”

    彼时,刘子宸正要复命,先前他两个的对话,刘子宸自是听得一清二楚,也亏他还能神情淡定地走进王帐里来。

    刘子宸进来时,那樊伊正对着那名面容姣好的少年道:“清皇派来的使者果真是本事高绝,这次重伤了镜北军主将不说,率领的三千骑兵竟然毫发无伤的归来,本王原先的那点子疑虑,统统化为了心服口服。”

    那少年闻言,偏头看了神色淡漠的刘子宸一眼,面上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来:“本皇也最是佩服子宸,实不相瞒,他正是本皇最得力的属下,本皇是真心实意想要同摄政王殿下联手的,现在殿下可相信了?”

    樊伊哈哈大笑道:“清皇说这样的话,实在见外,如今我两个是同气连枝的盟友,是一家人,何必这样生分,我自是信你的。清皇且放心罢,待到事成,我们一同瓜分居行这块富饶丰厚的肥肉。”

    其后樊伊命人摆酒布菜,两人热络地喝起酒来,刘子宸借故告退。

    月上中天,大雪依旧没有停歇的痕迹,地上、帐顶,统统都覆上了厚厚的白雪。

    刘子宸坐在案几前,将笔搁下,正要熄灯,却有人掀帘入帐。来人身如玉树、面若美玉,不是那清皇又是哪个?

    刘子宸并不开口,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清皇也是一样,两人就这般互相审视了半响,清皇率先开口了:“本皇的使者?刘子宸……你究竟是谁?”

    那刘子宸闻言,倒也不答他话,反而十分镇定地丢出一个疑问:“你既然发现了我,为何不在樊伊面前揭穿我?”

    清皇闻言,蓦地笑了起来:“揭穿你作甚?你不是在为我办事吗?像你这样的高手,恰恰是我们所急需的,多个朋友好过多个敌人。”

    清皇拿起刘子宸先前写字的毛笔,在手里把玩着:“人在世间所追求的,无外乎两样:财富与权力,我不管你是谁,只要我给予你足够的权力与利益,你自然会屈从于我。我在看你的第一眼,就猜到子宸的身份了,你定然是当年从辛九岛上出逃的那批人之一,我说的对也不对?”

    刘子宸闻言,挑了挑剑眉,并不作声:“……”舒小二只在晋、江、原、创、网独家发表,如在其他网站发现此文,统统是盗文网站

    “这样也好,我虽不知道你因何叛变,但你是对镜北军的布局最熟悉的人,光凭这个,已足够我留下你了,当然,既然本皇不会过问你的曾经,你最好也拿出你最大的诚意来,别让我后悔今日的决定。”

    清皇说罢,打了个响指,帐外马上走进来两道黑影:“这两人算是当今世上顶尖级的杀手了,今后他两个将是你的部下,会寸步不离的跟着你,你好自为之吧。”

    刘子宸自然知道,这两人说的好听是部下,也只怕是清皇不放心,留下来监视他的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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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连下了这许多天的大雪之后,天气总算是放晴了。

    今日正是一年里的最后一天,镜北王府上上下下都忙着除旧布新,而那家财万贯、无所事事的刘跛子却在揽镜自照。

    、

    只见他一会儿换上一身宝蓝底销金云纹直裰,对着镜子照了照,看了一会儿,仿佛不太满意,遂又蹙着眉头换下来,一会儿又拿起一身石青色偏襟锦缎直裰,看了看,又放下,复又拿起一件玄色绣团龙阔袖长袍……

    隐在梁上的拾奇有些看不下去了,撇头对旁边的两人道:“这二傻子平日里穿的跟个叫花子似的,怎地今日这样讲究?是要穿成一朵花出去吗?”

    “小声点,仔细下面那跛子听了去。”叁麟悄声说道。

    “切,再小声他还不是听得到?有何分别?再说了,他现在一个跛子,打不过我们的,怕什么。”拾奇大喇喇地说道。

    “我这不是怕打击他嘛,哎,兄弟情面总要顾及的。”叁麟还想着前几日的羊肉火锅,他总觉得没吃够……

    “正是笑死个人,还兄弟情面,我们这帮子人,何时讲过情义?背地里互相捅过的刀子都够投胎百回了。”七风嗤笑一声。

    “……”被迫听了一耳朵闲话的刘跛子,想把头顶上的梁拆了。

    镜北王府鈺枫阁

    “想不到……泉夫子竟然是我表姐,我从前在书院里读学的时候,泽哥哥也没同我提起过。”璃姬同泉瞳玥两个坐在桌前,喝着热腾腾的阿胶枸杞红枣茶。这茶,正是璃姬命人煎煮的,可别说,冬日里喝这个,驱寒效果极佳,气色的确好了很多。

    却说那日之后,刘偲明明发了话,等雪停了马上送走泉瞳玥,也不知怎地,这都过去了大半个月,泉瞳玥依旧住在镜北王府里。而刘偲那魔星,每天都来盯着玥儿,那眼神,跟条大狼狗护着它的肉骨头似的,一刻也不肯放松。

    虽然镜北与冰峰正在交战,可眼瞅着到了年关,双方竟然十分有默契地暂停了剑拔弩张,各自回各自的地盘过新年去了……

    刘偲他爹今年送来的物资格外的丰富,饶是大战在即,也绝不亏待镜北的居民。

    却说这镜北过除夕,同永乐城可不一样,到了夜里,家家户户都要“庭燎”,所谓的“庭燎”,正是日光城的一个习俗,到了除夕夜,居民们在院子里点着火堆,那冲天火光透过院墙和大门,将街上照的亮堂堂的。

    家家户户的火堆旁边人影绰绰,家中几十、上百口人坐在席上吃年夜饭、喝团圆酒,别有一番热闹景象。

    璃姬同泉瞳玥两人在永乐生活多年,可没见过这个,外头人声鼎沸,早就让她们好奇了。

    左右这王府的主人不在,虽然明令了“王妃”务必不得出府,可侍卫们哪里架得住一群黥面好手的威逼利诱?

    于是乎,黥面男子们簇拥着两位姑娘,一个个脸上带上画了或是鬼怪、或是人脸、或是花鸟兽的面具,就往那正街行去。

    除夕本就是含着相当浓厚的驱除恶鬼,平安祥瑞的意思。这镜北街头到了除夕夜里,会有一对男女,戴着老翁、老妪的面具,在最前面领舞,也就是扮演傩公、傩母的角色。在他们身旁、身后跟着的,还有成千上百戴面具的小孩儿,就叫护僮侲子,这浩浩荡荡的一帮子人口里唱着《驱傩词》,在日光街道上跳大神。

    而这些来自镜朝各地的人,哪里见过这等阵仗,纷纷觉新鲜有趣,跟在这些神叨叨的人后头,边走边看。

    那些个在街上又唱又跳的人,口中唱道:“适从远来至关门,正见鬼子一群群,九中有个黑论敦,条身直上舍头蹲…………正南直须前里外,正北远去不须论!”

    (刚从远处到房门,撞见鬼怪一群群,里面有个傻大粗,蹲在家里房檐上………………一脚踹出千里外,往南往北去充军!)

    跟在人群后面的璃姬,觉得这歌词十分有趣,竟一扫连日来的阴霾,忍不住笑了起来。

    殊不知,一道高大颀长、通身气势迫人,面覆玄铁面具的男子,正站在不远处的街角痴痴的看着她。

    许是这道视线太过于炙热,也许是这道视线太过深刻,璃姬就那样不经意地偏头看去,于是乎,停下了脚步。

    走在她身旁的覃舟有些诧异,顺着璃姬的目光看去,却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身影,不是旈臣又是哪个?覃舟翘起嘴角,又看了看走在前面的刘偲与泉瞳玥。

    除夕,果然是个团圆的好日子。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的那一瞬,璃姬心情十分复杂,那一夜之后,已有月余,如今再见他,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样恨他,璃姬发现自己的心境平和了许多。

    旈臣还是没有管住自己的脚,朝璃姬走去,她见他越走越近,觉得自己应该要离开,她明明并不想见到他的,可是不知为何,脚却好似灌了铅一般,无法移动分毫。

    于是乎,这位传说中能止小儿夜啼的镜北鬼王,很轻易地将璃姬一把揽在了怀里,然后足尖一点,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我刚刚是不是看见阿臣了?”伍鹏狐疑地回过头来,却见先前还走在他后面的璃姬不见了。

    “嘿,我还当自个儿眼花了呢,原来你也看见了啊……”拾奇搭上了伍鹏的肩笑道。

    “哎,管他回不回来,就算回来了,那也是去看他小娇妻的,和咱们没什么关系,继续逛吧你。”赵肆看的最清楚,旈臣一把搂住了唐儿就飞掠走了,害他还准备上前打招呼,手都伸到半空中了,结果那厮没了影,十分尴尬……

    镜北王府,钰枫阁

    直到被旈臣带回了书阁,璃姬方才回过神来,这还了得?她挣扎着推开了旈臣,就开始往外跑,可旈臣又怎会让她跑掉?

    自是将那小人儿一把捉了回来,按在腿上坐着,还顺道掀了彼此脸上的面具。

    原本旈臣以为会见到一张惊惶的小脸,却发现这个看似和软,实际上狡黠无比的小丫头竟然在哭。

    一瞬间,旈臣的心便软了下来,他将璃姬紧紧地搂在怀里,恨不得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再也不要往前。

    “别哭,别哭,都是我不好,你不要哭。”旈臣密密麻麻的吻就这样砸了下来,额头、眉眼、面颊、嘴唇,他将她眼眶里流出的泪水悉数卷进了自己的嘴里,他以唇细细地描绘着璃姬精致的脸庞,一寸都不想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