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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儒圣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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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嗡!”

    “嗷…”

    “……”

    但当影子开口追问时候…

    一声兽吼刀剑鸣,声响由远而来!

    老人与影子都不约而同地停止去下文,寻声侧眼,遥北远眺…

    千里之外的城北夜空中,七把巨大的剑影当空悬立,绽放着耀眼光芒与九天星辰遥遥相应!七剑七色,赤橙绿青蓝紫,六剑均分六方,剑指六面,黄剑居中,挺立指天!

    这是剑阵,而只要在岳阳江湖混过些年头的人,对剑阵并不会陌生,因为此阵名“七星”,乃七星院最强的杀伐剑阵!之所以说最强,是因为此阵乃当年那位剑神在杀伐天下时候所创,威力之强,可想而知。不到万不得已时候,七星院的几位院长绝对不会祭出的。君不见年前夏寻被伤、年时的强攻问天,七星院布所出的都是防御剑阵。而此时此刻,七星院的诸位院长居然在瀛水河上把这压箱底的绝技都拿出来了,那今夜事情恐怕真的已经到了无法掌控的时候了…

    而与此同时,一头高近百丈的巨大红象虚影以及尽的银色气芒、各色兵器虚影几乎在同一时间,不分前后地冲天而起!皆以七星剑阵为圆心,红象在前,无数气芒剑影在后,组成了一个更巨大的杀伐大阵!配上夜色中原有的无数光束,一时间城北当空那一个是七彩斑斓,火树银花。

    “喉!”

    “噹!”

    “杀!!”

    就在就在这无尽的气芒虚影盛起的下一刻,一声怒吼如九天奔雷,突然暴起。千万道“杀”声携着千万道铁击声鸣,随之化作一卷滔天骇浪,由城北传出,席卷全城!

    那是十二道深黑色的凶兽虚影!

    在漫天杀声中,它们徒然盛起,凌空当立!悬浮在虚空中,与巨大的红象虚影遥遥对持。蛟虎牛蛇,豺狼鼠狗,马鼬猴秃,十二道虚影刚好相应人间生肖十二之数,只是它们面目之狰狞,身上气息之死寂,活生生地就像十二只炼狱中放出的冥兽!与对持着的红象虚影相衬,仿佛就像草原上十二头豺狗正准备围猎一头雄狮…

    而紧跟十二道猛兽虚影之后的,是千万把血淋淋的虎狼刀影。他们制式一样,气芒的颜色也一样,随着杀声由地而起,当空而立!东西南北均分数万众,紧紧把最先盛起的七星剑阵、红象虚影、气芒剑影包围其中,形成一道困兽的之斗的围墙。

    战,终究还是战起来了。

    或许正如老人所言,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他们那一代的威严已经退却了。对于今夜瀛水河上的局势,即便是圣人的圣谕也不见得能有多少作用。

    无它,是生死索然。

    对于问天山上的这位圣人,岳阳王或许会有所忌惮,夏渊、七星院的几位院长以及岳阳城里的各院府执掌也都会给上些面子。但,有些人可就不一定了,比如被虐杀了十数脉分支的纯阳执剑脉,周远山的徒子徒孙们。天下道祖,纯阳至尊,门府荣辱面前,若岳阳王不能给出一个交代,他们绝对可以把自己性命看作鸿毛,血染瀛水!而以目前城北的情形来看,事情发展的经过很可能就恰恰如此。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纯阳执剑脉讨要说法,岳阳王却懒得搭理,这必然就回导致纯阳一方舍去性命的血拼。而作为临时的盟友,夏渊和七星院方面肯定就不能袖手旁观,先不说他们身后势力与纯阳执剑脉千丝万缕的关系,光说此间正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他们赶鸭子上架也得把刀子亮出来!否则,他们今夜从岳阳王手上抢来的威势,可就全都付诸于东流,就更别提日后要在南域立旗,南北相应的事情了。所以说,现在这一仗,是纵有千万不情愿,那也得打了再说。

    而岳阳王,他就更不能置身事外了,人家拿着刀要和你拼命,你作为一方诸侯没理由退缩,甚至连动嘴皮子去说道的余地都没有,他现在能做的便唯有大袖一挥号千军万马讨伐这些“乱党逆贼”,以证王威!

    归根到底,现在瀛水河上的局面那一个是真尴尬。人人都有必须干仗的理由,但这一仗无论孰胜孰负,都干的毫无意义…

    “难道,你的徒子徒孙就知道拿刀子杀人么?”看着城北那十二道狰狞的猛兽虚影,老人家稍显唾弃地质问道。

    “解决事情最简单的方式,便是如此。”影子不以为然地回答道。

    老人盛起些许微怒:“师尊当年与我等授业时,可没教过这道理。”

    “是没教过。”

    影子死沉沉地说道:“但,既然是更好的,为何我等不可自悟?”

    “……”

    老人沉眼三分。

    作为当世儒道第一人,老人家很讲究尊师重道这四个字。百善孝为先,一日师终身父,虽然眼前这位师弟所说并不无道理,也没有折辱到他们的师尊,仅仅只是一个理念上的不同罢。可是,他那不以为然的语气,却让老人实在难以忍受与认同。

    “歪理。”

    老人盯着影子冷声切齿喝道:“师尊授你的是杀戮大道,可不曾授你草菅人命!你把…”

    “师兄,你错了。”

    老人正要把影子训斥一番,但话也刚开头便被影子非常无礼地打断了:“大道三千,各有其法,皆可通天。而杀戮之道,以杀问路,必然就是心无旁骛以杀证道。这些虽然不是师尊授的,却是师兄教…”

    “啪!”

    “你胡说八道!”

    影子的话也不曾说完,和他先前打断老人家说话一样,老人一拍桌子也打断了他的话:“我又何曾教过你杀人证道?你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必然,不是你…”

    影子沉沉摇头:“你向来仁心,又怎会教人杀戮之道?我说的是,吕奉仙。”

    “……”

    影子话完,老人一下子就愣住了。而影子似乎也猜到了老人会有这个反应,没有等他接话便又继续说道:“当年仙人门下,我与奉仙师兄同习武道,他修剑术,我修忍术,虽说是同出一脉,但奉仙师兄的无双天赋可让我望尘莫及。”

    缓了缓,影子似乎想起了什么:“毕竟,他与袁天罡都师出纯阳,起步本来就比我们早,一路上又有两位宫主指点,即便再普通的人也能悟破红尘高人一等,更何况是奉仙师兄呢?他二三成王,便能越境斩圣人,四十望圣,便可悟剑道造化,待我等陆续赶上他的脚步证道成圣时候,他却已经一脚踏天走到了圣境的尽头。”

    “但他终究还是没走过去。”老人看着影子淡淡提醒道:“这便证明此路不通。”

    “你又错了。”

    影子再次摇摇头否定了老人的话:“他并非没有走过去,也绝非此路不通,而且当年的吕奉仙已经摸到了化道的门槛,甚至已经走了过去,否则他对洪武使不出那化道一剑。一剑出,九州荡,一剑收,圣人损,这已经不是凡间可以驾驭的能量。”

    话到这里,影子毫无情绪的话语中似乎多了些遗憾。因为,书房的温度又变冷了许多,就连书桌上的药沫都慢慢地结起了冰渣子。

    “可惜,若非师尊在最后关头携天罚而至,损了奉仙师兄的道心同时也破了他化道的机缘,我想很多事情也不至于发展成今朝这般模样,一代天骄,从此绝唱。天下之悲哀…”

    “难道你认为师尊当年的做法有错?”老人隐忍问道。

    “难道你认为没错?”影子不答反问。

    “没错。”老人果断答道。

    “呵…”影子没有争辩什么,只是干涩一笑。

    “这很好笑么?”老人沉声问。

    “难道,不好笑?”影子再次反问。

    “一点都不好笑!”老人肯定答道:“因为,这不是个笑话。师尊没错,老隐也没错,错在奉仙!也正是因为他这一错,才会导致老隐最终的一败涂地和今日局面!”

    “……”影子无话。

    老人再道:“当年,奉仙与老隐携当朝文官力保太子,捍卫大唐正统,这本应占据着道义的至高点,是民心所向之举!但,他们错就错在非要上那一趟纯阳宫!非要盗出那把破剑魂!”

    “天下生灵,皆有天佑,皇权再高,不比天高,须得万民根基,方可世代昌盛!而奉仙在盗取剑魂后,当下就选择强行融合,自破遮天。虽说这个蛮横的做法让他一步登天,踏出了圣境,从此人间再无敌手。但同样的,神剑魂的戾气也趁机反噬了他那颗封印在遮天之下的七窍道心,即便事前老隐早有准备,但凡间之力又如何能全数炼化大道之外的造化?!最后,奉仙被剑心反噬一体双魂,人非人,剑非剑,只要一剑在手,便心无旁骛、杀无止境,直至杀至千里无魂方止。这,就是奉仙所错!

    错在,他自以为是地选了这条路!

    岳阳城三千里,城中百姓近千万众。当年,死在他剑下的孤魂又何止此数百倍?城内三千里尸积成山,城外百万里疫祸横行,南域苍生几欲沦丧他手!这才是当年导致天下修士对他的群起而攻的主要祸因,也就是你们所谓杀道的孽果!以涂炭生灵,换通天修为,嗜人血补其身,夺人命筑其神!这样的道,与其说这是化道登仙,倒不如说是杀生成魔!你说,奉仙当年走上了这样一条魔道,天地又怎么能容忍?师尊又怎能不管不顾?倘若当时师尊袖手旁观,待奉仙真正杀生成魔时候,莫说南域千万里,就是这片天地也得血流成河了!你还有脸面,说此为正!@”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