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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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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希夷好酒,但也只是有的时候才会喝,若是没有,她也不会抓心挠肺,天下间所有的酒,她最喜欢的还是自己酿的冻折枯梅,一口酒饮入腹中令她觉得舒服极了,但是除了冻折枯梅之外,再没有能像那样的酒了。

    这并不是说她喝过的酒少,所以没遇见过,恰恰就是因为她喝过许多酒,所以才更觉得冻折枯梅珍贵。一入这酒室之中,她就从香气中闻出了这里有已经七十余年的百草酒,还有陈年汾酒,和杭州梨花酒……

    这么多酒的香气混合在一起,融汇成了一股奇妙的味道,就算不喝酒,单单闻个味道都能令人醺醺然醉去。

    酒室之中到处都是酒坛、酒瓶、酒葫芦、酒杯,琳琅满目,丹青生拿起一只翠绿欲滴的翡翠杯,举起一瓶梨花酒,淅淅沥沥往酒杯中倒去,接着递向姜希夷面前,道:“小朋友,你来尝尝我这一杯梨花酒怎么样!”

    姜希夷低头看去,道:“看来你喝酒时,酒杯酒具也是异常有讲究。”

    丹青生道:“好酒自然要好器皿,若是器皿不对,那酒的味道就差了三分,不,何止差了三分,简直是足足差了四分!”

    姜希夷接过那只翡翠杯,道:“可我喝酒喝的是酒,并不是酒杯,这差味道又从何说起。”

    丹青生长叹几口气,极为惋惜道:“我好不容易才遇见了你这个与我志趣相投的小朋友,结果你虽然好酒,却不好器皿,实在是可惜,太可惜了。”

    姜希夷浅饮了一口后,道:“这梨花酒用不得其他杯子来喝吗?我见你这放着许多酒杯,样样都不一样,都是用来喝不同的酒吗?”

    丹青生猛地摇头摆手道:“万万不可,万万不可,看来你这小朋友果然还是太年轻,对酒具如此马虎,对饮酒之道显然是不解其中三味。饮和喝不一样,喝只是为了解渴润嗓罢了,但饮确实品其中滋味,饮酒怎么能不讲究酒具?喝什么酒,就要用什么杯才是。”

    他转了一圈后,看到姜希夷手中酒杯,双指一指,道:“好比说,这杯梨花酒,就应当用翡翠杯才是,白乐天杭州春望诗云:‘红袖织绫夸柿叶,青旗沽酒趁梨花。’你想想看,杭州酒家卖这梨花酒,挂着的是滴翠似得青旗,映得那梨花酒分外精神,所以饮这梨花酒,自然也当是用翡翠杯了,是也不是?”

    姜希夷抬起酒杯再饮一口,丹青生虽说的十分有道理,可她却觉得,这梨花酒依旧是梨花酒,并没有因为酒杯而添色几分,听到丹青生的问话后,她胡乱点了点头,也不应声。丹青生见她点头,以为她是听进去了自己的话,极为高兴,拍了拍手,从架子上取下一套古藤杯,指着一坛写着”百草美酒“字样的酒坛道:“你看,这百草美酒,乃采集百草,浸入美酒,所以酒气清香,如行春郊,令人未饮先醉,这酒在冬日喝来和春日喝来确实完全不一样,再者说,饮这百草酒必须用百年古藤雕而成杯,才能使其大增芳香之气。”

    姜希夷听得头晕脑胀,道:“我喝酒一向只喝酒,这器皿讲究许多,只怕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我倒是想知道,你这里那一桶西域吐鲁番的葡萄酒究竟是如何运到杭州来的。”

    丹青生又惊又喜,问道:“我那四蒸四酿的吐鲁番葡萄酒密封于木桶之中,小朋友居然还能闻得出来?”

    这时,一极高极瘦的黑衣人推开门走了进来,姜希夷回身看去,见他眉清目秀,脸色极其苍白,令人见之便觉一阵凉意,他瞧了一眼姜希夷后双眉紧皱,接着看着丹青生道:“你何时邀了客人到梅庄来,没个稳重,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丹青生笑嘻嘻地拉着那人,对姜希夷道:“这是是二哥,叫做黑白子,你不要看他如此严厉,其实是个好人哩。”

    黑白子?

    姜希夷看了看,只见那人头发极黑,肤色极白,一双眼睛也是黑白分明,果然是黑白分明。

    姜希夷问道:“你叫做丹青生,所以你好画,他叫做黑白子,莫非好的是棋吗?”

    丹青生拍了拍手,大笑道:“聪明,小朋友你可是聪明极了!单单听了个名字就知道我二哥喜欢什么。”

    黑白子再瞧了一眼姜希夷,问道:“不知这位姑娘叫什么名字?”

    姜希夷道:“我叫姜希夷。”

    黑白子默念了几下她的名字,道:“那你好些什么,莫非是道家经典?”

    姜希夷道:“不是,我好剑之一道。”

    黑白子点了点头,道:“不知道你的剑术如何。”

    姜希夷道:“一个人如果想知道酒的味道怎么样,最好是去喝一口,若是想知道一个人剑术如何,那最好的办法就是比试一场,不知你是否同意。”

    黑白子点了点头,接着动作一顿,道:“哦,看来姜姑娘来梅庄是求扬名来了,我和四弟之后,想必姑娘接着就要求见我三弟和大哥了,一剑连败‘江南四友’想来必然名动江湖。”

    天枢抱拳道:“这位先生是想错了,我家庄主不过游览西湖风光,偶然走到梅林之中,才遇见了丹青生先生。”

    丹青生道:“正是,正是,我在梅林之中作画,这小朋友带着身后一群人走过来,问我此处是何处,想来也不知道这地方,而且看她年轻,恐怕才初入江湖,所以才连西湖孤山都不晓得哩,如果二哥你不愿意动手,那我就先跟小朋友比划两手,就在门外天井好了,反正那处甚是宽敞!”

    姜希夷点头道:“好,就在门外天井。”

    丹青生拍了拍手,上下扫了一眼姜希夷,问道:“小朋友,你的剑呢?”

    姜希夷将置于身前的双手移开,露出腰间剑柄,道:“你无需担心,我自然是有兵刃。”

    丹青生道:“好,好!小朋友就是爽快!待我去找一柄剑来。”

    天枢笑道:“若是先生不嫌弃,可用在下这一柄剑。”

    丹青生道:“自然是不嫌弃,这位朋友借剑一用!”

    天枢将手中长剑递交过去,丹青生从天枢手中接过长剑,拔出一剑后,见剑光明亮,有如一泓秋水,却携带丝丝寒意,赞道:“好剑,这剑实在难寻极了,不知是哪位名师铸造?”

    天枢笑了笑,道:“多谢先生谬赞。”

    丹青生摆了摆手,道:“什么谬赞,我夸这剑说的是大大的实话!”之后提步走向天井中。

    这天井极大,种着两棵老梅,极其苍劲。

    姜希夷和丹青生一左一右分别站在两棵梅树之下,姜希夷站得笔直,就像一把剑一样,身后树干漆黑如铁,头上绿荫如盖,一阵风吹来,吹起她衣袖飘飞,白色的衣衫如月光,似雾气,像冰雪。江南新鲜又温柔的阳光穿过她头顶树荫,一道道落在地上,照在她身上、周围,霎时间居然令人有种如梦似幻之感,只是不知究竟是美人衬景,还是美景衬人。

    丹青生立于面对,道:“小朋友,咱们快快比完了剑,我赶着去画画,此情此景,若不入画,太叫人手痒了!”

    姜希夷道:“好,那就快一些好了。”

    锵的一声,姜希夷拔剑出鞘,一柄亮如日月,寒似冰雪的软剑就这么赫然出现在姜希夷手中,丹青生看得那剑身微光流动,恍如活物一般,大声赞道:“好剑!名剑!”

    姜希夷并未做任何起式,提起软剑,莲足轻跺,快如急风,轻似寒烟,袅娜而散,不过一息之间,便突然出现在丹青生面前。

    按理说来,她身形如此迅急,这第一剑必然势不可挡,谁知她这一剑完全不循常理,就像一个刚刚学剑的人手中无力,握不稳剑,一下歪歪斜斜,毫无力气。

    丹青生愕然道:“这算什么。”接着他正准备立剑招架,心中却大惊。

    不错,这一剑来的并不算快,看似也不算有威胁,不过如今近的一剑,他自然是应当招架,可这一剑剑迹难测,空灵飘忽,令人难以捉摸,剑尖颤动,细细看来已将他大半身笼罩其中,他手中只一剑,实在是不知应该如何挡,若是要避开,只有一个办法,便是朝后退去。

    丹青生第一剑还未出,便毫无招架之力,更是往后退去,气势上便输了,而且输了许多。

    过招之时第一招极为重要,若是被对方震慑住后,之后皆为可能再无法使尽全力,心中只以为必定敌不过。

    丹青生自然是明白这一点,相避了两步后,立刻踏上两步。

    姜希夷见状,又是一剑刺出,丹青生看到这一剑看来仍然是随手而出,完全不符合剑理,漫不经心极了,她这人似乎是被这江南日光晒的懒洋洋的难以动弹。

    不过一瞬间,姜希夷反腕一转,剑锋一亮,一剑突变,一阵风吹的两棵梅树树叶飒飒作响,她那道轻薄锋锐的软剑剑身,似乎是被风吹变了向,斩向丹青生肋下。

    只是不知道,究竟是这风吹动了剑,还是剑带起了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