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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南斗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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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茅小雨原地一蹦,惊慌问:“谁?谁在说话?”

    骆波慢腾腾站起来,带着一丢丢恭敬一点点随意望窗外:“真君,小姑娘不经吓,别逗她了。”

    “臭小子,出来。”

    “是。”

    骆波移步,却听那声音懒洋洋:“把那小丫头也带过来。”

    “行。”

    视线飘向茅小雨。她指指自己,得到肯定回答后,竟然一改惊色,满面欢喜:“我去换件衣服,等我半分钟。”

    风一般速度冲向隔壁,又龙卷风般边穿外套边走出来。

    骆波打个哈欠,打量她:“还挺快的。”

    “当然不能让真君久等嘛。”

    “还以为你得化个妆呢?”

    茅小雨讪笑:“还是以本来面目见真君比较好。”

    骆波翻翻眼,下楼,开门而出。

    除了路灯的地方,其他都伸手不见五指。

    紧紧外衣,茅小雨快步追上骆波,左顾右盼问:“人呢人呢?”

    “谁?”

    “南斗真君啊。”

    “急什么?再往前走。”

    茅小雨瞪大眼:“他不在附近,怎么声音却出现在屋子里呢?”

    骆波似乎无语:“你在怀疑神仙的基本技能?”

    “没有没有。我没怀疑。我就是见识少,大惊小怪了点。罪过罪过。”茅小雨双手合什,生怕让南斗真君听了去怪罪她。

    沿着水泥路走了百米左右,就见到一座围墙,还是红色的。

    红色围墙正中,有道堂皇大门,上写着‘龙神庙’三字。金色的,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这谁修的呀?这么骚包。”茅小雨发出一句评语。

    骆波还没回答,某处忽然爆发出爽朗大笑:“哈哈哈,说得好。”

    “谁?”茅小雨惊恐四望。

    骆波目不斜视朝红墙某个树影处走过去。

    “等等我。”黑灯瞎火的,茅小雨心里发怵,小碎步就追。

    骆波拱手:“真君大人,我来了。”同时把茅小雨一拽,介绍:“茅小雨,拂云叟茅老九的关门子弟。”

    阴影里,靠墙坐着一个胡子拉碴的干瘦老头。很不卫生的拿手指抠着牙齿。目光中神彩熠熠。

    茅小雨都震惊了。

    这,这个看起来跟叫化子没两样的老头子是南斗真君?

    ‘噗’吐出牙齿抠出来的残渣,叫化老头笑眯眯:“拂云叟的徒弟?难怪学问不错。骚包这个词相当精准。”

    茅小雨恢复镇定,恭恭敬敬的拱手作揖:“拜见真君大人。”

    “这里没大人,只我叫化子一个。”

    茅小雨愣了,偷偷斜眼望向骆波。因为不知该怎么接腔。

    骆波心思微动,没顾上她,陪着笑上前,也不嫌脏,一屁股坐到叫化老头身边,拿起空酒瓶摇了摇,改了称呼:“老头,喝的美吗?”

    叫化子大喜,拍着他的肩,引为知己:“小子,上道。”

    “多谢。”骆波将空瓶一扔,一指呆怔的茅小雨:“人来了,老头,有事你吩咐。”

    “过来。”叫化老头冲茅小雨招手。

    茅小雨乖乖走近,蹲下身,忍着酒气,笑容亲切:“我称你老前辈不介意吧?”她实在叫不出老头。

    “嗯。”叫化老头觑眼细看,哈哈哈大笑着摸胡子:“是个福相,茅老九眼光独到。嗯,比你小子眼光好。”后一句对着骆波说的。

    骆波不服气,可不便反驳。

    “呃?”茅小雨轻轻扶正眼镜,一脑门问号。

    叫化老头打个饱嗝,伸展懒腰,似乎有些开怀:“骆小子,我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嘿嘿。无事不敢来扰你清闲嘛。”骆波开玩笑辩。

    叫化老头翘起二朗腿,闲适道:“好酒好菜……”睃一眼不知所措的茅小雨:“……好人。今儿个高兴,骆小子,把你来意速速道明。”

    “谢谢前辈。”骆波大喜过望。

    他把酒菜送来,老头子留下,把他赶走。

    没想到,忽然松口,肯听他说明来意了。这是好兆头。

    骆波有位朋友,住在G市。

    虽然是个女的,叫丛跃。善良又仗义。家庭条件普普通通,却倾尽一力帮助了几十名失学山区孩子。从小学到大学都有。

    每个月除了留下必要的生活费外,她把钱都寄给这些贫困孩子。

    因为要上班挣钱,没日没夜的加班赚钱,丛跃没有跟这些孩子见过话,偶尔通话。更多是写信。

    如此坚持了十来年。丛跃也结婚了。

    结婚后,夫家开始还是支持并理解的。可随着自己的孩子出生,夫家就开始想不通了。认为她把太多精力放在家外,心思根本没在家里。

    丛跃也想过减少助学负担。可是收到信,看到有孩子将要缀学,小小年纪就要去打工后,于心不忍,于是咬紧牙关,坚持数十年如一日。

    夫家劝阻无效,便行动起来,扣下她的存折,不许她寄钱。

    丛跃跟夫家从小吵到大吵,最后,这段婚姻走不下去了,孩子判归夫家。

    重新独身一人的丛跃并不后悔,继续助学。

    有天,她打算去助学的山区看望一下这些年得到帮助的孩子们。突然昏倒。送医急治,查出得了癌症,还是晚期了。

    丛跃倒也豁达。

    都晚期了,就想放弃治病,把省下来的钱寄给助学的孩子们。

    但家人不同意,坚决要求她住院,一定要她好好配合医生治病,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也不放弃。

    病床上的丛跃最挂念的是她助学的几个孩子。

    直到有一天,孩子家长打电话过来催她寄钱。丛家人解释丛跃现在生病了……。

    没等说完,家长是这么回的:“你们不要和我讲什么,我也听不懂。你们答应捐助我的孩子直到上大学为止的。我们已经几个月没收到钱啦。到底给不给呀?我们是要靠你们走出大山的,你懂不?”

    当听到丛跃生病住院,确诊为癌症后,这位家长还埋怨她生病的不是时候,偏偏在最需要钱的时候生病。那他的孩子怎么办?

    一个家长是这样,两个家长也是这副好像丛跃欠了他们钱似的催命鬼一样的催。

    丛跃心灰意冷了。

    她忽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无怨无悔这么多年,得到的不是感激,而是责怪呢?难道真如古人说的‘斗米恩,升米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