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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五益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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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福现在是面如土色,冷汗大滴大滴地往下掉“杜夫人,你还真敢想,以老太爷与节度使大人的性子,让他们答应退婚已经是不可想象之事,杜夫人竟然还想再结亲!”

    “福伯,事在人为。”杜萱娘从小几子下面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布包打开,里面是整整二百两银子。“这些银子福伯当是谏之与琳儿两个的孝敬也好,或当我杜萱娘贿赂你的也罢,总之,请福伯一定收下,杜家与季家是握手再言欢,还是两败俱伤就全在福伯一念之间了。”

    “杜夫人也太高看我季福了,我季福不过是一介奴才,子子孙孙为季家家奴,岂能左右老太爷与大老爷的想法?”福伯看都不看那银子一眼,但是季福的话却让杜萱娘看到了希望。

    “福伯爽快,我也给你吃定心丸,若福伯帮忙促成此事,我杜萱娘定帮你一家老小脱籍!”对于有头脸的奴才,让子孙们再不为奴为婢是他们最大的梦想。

    “我季福在益州有百亩良田,三间赚钱的铺子,也算薄有资财,可是快要死了都没想出法子让子孙们挺直腰板说话,所以杜夫人不要答应得太快!”

    “无非是福伯太能干,做过的事太多太重要,季家不敢放你出去!”杜萱娘信心十足地说道“只要福伯按我说的去做,到时我一定会让福伯一家如愿以偿的,福伯若不相信,可以立刻去镇上打听一下,我杜家上下算起来,每天也有两万多人吃饭,却没一个是卖身的奴才。”

    “也罢,老奴便尽力而为,只是杜夫人这回也要听老奴的安排行事。”福伯终于下定决心赌一把,倒不是说他想背叛季家,而是觉得杜萱娘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季家将此事闹开来,只能是自家颜面扫地,杜家如今已经从季琳儿那里收回了婚约与信物,大可来个全盘否认,毕竟现在顾尚已经在迎娶沈家女,太子妃的娘家人不是谁惹便惹得起的。如果能为季家将这个难题解决了,还能让自己家脱籍是再好不过,从前不敢想,那是因为没有遇到像李进与杜萱娘这种的做事变通的人。而他家这事就是需要这样的人帮忙,因为他想脱籍,却又不想离开季家这棵大树。

    有了福伯这个内应,杜萱娘对益州之行更加心中有数,立刻叫了小方前来,又请了呼儿韩先生,定了出行的计划与人数。

    因是杜萱娘第一次出果州以外的地方,而蜀地偏塞富庶,历来多匪患,所以不但呼儿韩亲自挑选了二十名精兵强将,做着行军打仗的准备,小方则带人扮成两队商人,前后远远地照应。

    王宝亲自来送路引,将出行理由改成了为朝廷筹粮,所以粮商嘛,人多一些也说得过去。

    不但李冰冰与崔念死活吵着要跟去,杜萱娘看着已经七八年没回过益州的顾青橙隐隐的期盼的目光,心软了下来,这个朝代女子出行难,姑娘的时候都没机会出个门,更别说成亲后要服侍公婆,教养儿女,除非特殊情况,否则根本没机会出门游玩。

    杜萱娘算计了一下,顾尚的婚礼已经准备得差不多,留下颜彦母子在家也应付得过来,而此去益州最多也就半个月时间,如无意外,八月初便能赶回来,所以便答应了让赵韵儿三姐妹及孙宝儿与崔念一同前去,当然主角王谏之是少不了的。

    杜萱娘亲自看着女孩子收拾行李,尽量地精而全,比如只许带一个大妆盒大家共用,内衣裤裙子等易脏的多带些,其它小饰物尽量少带,帷帽则是必不可少的。

    季琳儿在一旁看着,眼睛里满是羡慕和失落“你们有母亲真好!”

    “你赶紧与我三哥成亲,不也就有母亲了么?”李冰冰一边挑选趁手的刀啊箭之类的,一边说道。

    季琳儿红了脸,看看大家都在忙着收拾,没人注意到她们的话,便偷偷地溜了出去。

    杜萱娘赶紧提醒李冰冰几姐妹“以后你们几个别和琳儿开这样的玩笑,若不小心让外人听去,对三哥与季家的名声都不好。”

    几姐妹赶紧称是,颜彦抱着张恒进来“母亲,我怕你们不惯外面的饮食,已经让厨房连夜做些不易坏的糕点出来,带着路上吃,还有母亲要的药材,郭管事已经亲自送了过来。”

    “还是彦儿想的周到,我们不在的时候,你多用点心思在恒儿身上,家中的事,我已经请了你玉娥姐过来帮忙,有什么事你们两个商量着做,管事们那边你也别想着不好意思叫他们做事,你是我们家的长媳,此番我们不在,正好给你立威。”

    颜彦立刻称是,将心头不能和姐妹们一起去的遗憾给压了下去,比起出门玩这几天,稳固手中的管家之权似乎更重要些,尤其是听说了未来的二弟媳十分能干后,她总担心自己这个长媳将来被个新媳妇给比了下去。

    一夜忙乱下来,第二天一大早,杜家大门外便停了三辆大马车。杜萱娘与崔念带小妩小婉一辆,赵韵儿与顾青橙带小梅小兰一辆,性子相近的李冰冰带着她的贴身保镖小菊与季琳儿同乘一辆车。

    王谏之与孙宝儿骑了高头大马跟在呼儿韩后面,神气得如同出征的大将军。

    崔念自然是各种羡慕,拿出从前摸都不让人摸的,从他父亲那里厮磨来的好东西贿赂王谏之与孙宝儿“三哥,你带我骑骑你的大马,我将上回父亲给我的古书送你一本!”

    “我要那本《梦龙公传》!”

    “四哥,你也带我一程好不?我答应将上回韩先生给我小铜人给你!”

    “还有那个小铜鼓,那是一对的,不能分开!”

    于是,一大家子人带着几十号人马马不停蹄地朝益州进发,早在出发之前,李丙七就已经以李进的名义飞鸽传书给沿途预计要落脚地方的李家商行或李家商铺,让他们提前准备好干净宅子,供他们落脚。

    而跟随在队伍里的季福则早已经被杜萱娘的实力震憾,公主出行都未必有她这排场,他却不知暗中跟随的最少还的十名死士,那是李进专门拨给杜萱娘用以保护这一家子的安全的,此次杜家几乎是倾巢而出,自然是要跟着来的。

    在离益州只有一天路程时,季福便带着季琳儿先行回了季府,杜萱娘一家进了益州城后,便在一条叫浣huā溪的小河沟旁边的大宅子里住下,打算好好休息一天再办事。

    季府,季老太爷躺在书房院子的凉椅上,旁边放着一盘绿皮红瓤的大西瓜,季琳儿跪在书房门口已经一个时辰,不时用眼睛去瞄浑身冒着冷气的祖父和旁边的西瓜。

    季福弯腰站在huā架下,有一搭无一搭地为季老太爷摇扇子,季广琼则搬了个椅子在季老太爷腿边为老父亲捶腿。

    季广琼乃季瑁善最小的嫡子,因从小腿疾,绝了仕途之路,便一直随侍在季瑁善身边,是季府实际的当家人,此时瞪着不省心的侄女儿恨不得大板子打了关柴房里去反省,偏偏这季琳儿又是老父老母的心头肉,二老不说话,他也只有干瞪眼的份。

    季广琼脾气暴躁,自己的儿女没有不怕他的,偏这大哥自己都快忘记了的女儿专给他整些闹心事出来,离家出走不算,还将陌生男子带回家中,这回更过分,竟然将老夫人派去看守的下人药倒,第二次离家,益州城内早有风言风语在暗中传播了。

    他那个小户人家出身的夫人在他面前念叨了无数次,说季琳儿这性子早晚连累家中其他姐妹的名声,将来不好找婆家,果然被其言中,让他很是没有面子,所以这回他是下定决心要极力怂恿父亲将这丫头狠狠管教一番。

    “父亲,琳儿也跪得差不多了,不如先让她过来回话,看她这回还找什么借口。”季广琼恨恨地说道。

    季瑁善抬眼看了眼小儿子,知道这回若不再惩戒季琳儿,估计这小儿子立马就得起来造反,便合上手中的书“阿福,先说说你去果州的情形。”

    “老太爷幸亏让老奴去了一趟果州,否则这回真是要闹笑话了。”季福小心地说道。

    “笑话?怎么讲?”季瑁善两父子警惕起来“难道他们还想悔婚?”

    “回老太爷,老爷话,比悔婚还严重,是杜家正在为顾家少爷办喜事,娶的是太子妃的亲堂侄女,而且是由太子妃出面保媒的……。”

    季福的话还没说完,季瑁善手中的书已经飞了出去“岂有此理,这姓杜的与姓顾的是欺我季家无人?竟然敢瞒婚再娶!哼,太子,太子妃?不要以为攀附上了东宫便可以往我季瑁善的脸上踩!来人,立刻给我将广琛叫回来,我倒要问他是怎么当人家老子的,对自己的女儿还有没有用一点心思?那姓顾的在京城搞出如此大的动静,他竟然什么都不知道,非得要别人在背后指着我们季家人说没种,被人欺负这个样子都不敢吭声才罢?”

    季福与季广琼被季瑁善的暴怒吓呆了,唯有不怕死的季琳儿哭道:“祖父息怒,都是琳儿不好,反正那婚约与信物都让琳儿给弄丢了,只要我们自己不说这事,别人肯定也不知道,就没人乱嚼舌根了。”

    “什么?你将信物与婚约弄丢了?”季广琼一瘸一拐地来到季琳儿面前,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地上的季琳儿。

    “是琳儿不小心让贼给偷去了,而且我也去了杜家,那杜家根本就不知道我们季家与顾家有婚约,我们这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再说我也不喜欢那个顾尚!”季琳儿按事先商量好的说辞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