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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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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一身风/骚的红衣,举手投足都带着散漫慵懒的味道。修长的手指勾玩着一把长鞭,似笑非笑的瞅着故彦。

    正是妖界正主——妖皇天藏。

    “你怎么会在这里?”故彦的心脏从刚才就跳动的厉害,一见原本该在诛仙台救人的天藏‘玩忽职守’,右眼皮突突之跳,“御邵湮呢?”

    “本尊当然是来救你了。”天藏轻轻的拨弄了几下指尖殷红的丹蔻,对上面的瑕疵有些不满,“如果看不到你,就算去诛仙台救了他也是白白浪费时间吧?”

    故彦面色一沉,抬步就朝外面走。倒是天藏对他手上的伞颇有兴趣,鞭子一甩就缠住勾到了自己眼前,细细打量。

    “桃弑。怎么会在你手里?”

    “与你无关。”

    故彦伸手一把将伞捞回怀里,包裹住伤口被染红的布料黏糊糊的,怪不舒服。怎会在他手里,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告诉他自己掂量着轻重。”既然无心说,以天藏的性子也不会穷追不舍,“如果不是天狼的血脉,本尊懒得管他。为了他让妖仙开战,不太划算。”

    “你怎么不自己告诉他。”故彦木着一张脸,看天藏显而易见没有跟着他的意思,恍然而悟,“你难道不去诛仙台救他?”

    “有你去,本尊自然省了露面。”天藏懒懒的打了个呵欠,手一晃便收回了长鞭,“这里又不是妖界,总是得动手,麻烦。”

    “......”故彦不敢置信,观刑之人高手如云,仙界尊者更是细数不清,“凭我一己之力怎么救的了他?”

    书里明明不是这样的,仙界中只有仙帝能跟妖皇一决高下,故而御邵湮也只有天藏能救。他一个刚刚步入鬼仙的仙者,闯诛仙台妄图劫走仙界要犯,这跟送死有什么两样?

    “那是你们的事情。”天藏背对着他摆了摆手,“本尊还有其他的事情的要做。”

    “你找不到她的。”故彦看着他骤然停顿住的背影,知道自己的揣测*不离十,缓缓道,“帮我救御邵湮,我带你去找她。”

    “你知道多少?”天藏扭过头眯眼看他,丝毫没有掩藏眼底的杀意,“她在哪里?”

    虽然被强者镇压的说不出话,故彦却没有屈服,这是他唯一的筹码,本来不想太早跟天藏摊牌,可是眼前这情况,为了救御邵湮,也是逼不得已。

    天藏抖了抖手,眼中的泛滥的杀气渐渐散去。红唇轻轻扯出弧度,明明在笑,却让人脊背发冷,不寒而栗。

    “好,本尊帮你。”

    故彦打从第一次见到天藏开始,就觉得他很危险。看过来对什么都漫不经心,实际上总是胜券在握,一切都不会逃脱他的控制。

    向来都是游戏的布局者,无论如何也适应不了做一颗棋子,按照别人的步伐勉强保全,除非操控局势的人比他要厉害千万倍。

    非池中物的御邵湮,几乎全部是遗传了母亲这边的血脉。除了无赖这一点像极御合风那个人渣,其他倒是同天藏有异曲同工之秒。

    但这里是书本里的世界,除了作者,其他所有人都只能做棋子。无论是剧情里从来没有出现过的路人甲乙丙丁,还是整本书的重头男主沈书锦,故彦从没有想过要控制谁。

    他只不过希望,事情能暂时按照剧情发展而已。

    可偏偏,连这一点小小的愿望也难以实现。

    说好的反派统领妖魔两界拉开与仙界的大战呢?就天藏现在这反应,身为御邵湮的外公已经尾巴翘上天了,将来还能卑躬屈膝任由自己的外孙指挥。

    不仅剧情在崩,明明连人设也在崩!

    可故彦现在已经顾不得去计算天藏的心里阴影面积了,还有不到两刻钟,就是正午了。如果他们去迟一步...

    真的不敢想没有妖皇前去相救的御邵湮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或许会被世界的某种定律通过别的方式得救,但是能按照原著的进度来,故彦绝对是喜闻乐见。

    起码掐算着日子,还能知道离他们终极的决斗还有多遥远。

    诛仙台前仙满为患,就连看守仙牢的兵将也深入其中。若非如此,天藏一个妖界至尊也不会大摇大摆的去救故彦。

    太拉低自己的身份了,简直是奇耻大辱。这世上还有值得他亲自出马的人吗?要不是怜惜天狼最后单传的血脉,他鸟都不想鸟故彦一下。

    仙与妖魔不合,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天藏能溜进这里,也并非轻而易举之事。要在别人的地盘上做些损人利己的事,更是难上加上。

    白玉柱穿插在云端,壁络花纹条条精致,盘于其上。御邵湮被捆仙绳束缚住双臂,挺直了背站在高台之上。

    换下之前残破的白袍,仙界对即将灰飞烟灭的人似乎相当纵容。故彦的目光穿过重重仙者,落在了一个黑袍仙家的身上,他腰间别着一块玉牌,隐约浮显出‘阎’字。

    诛仙之台,乃为六界之中一个独特的存在,只要从这里跳下去,便会一身修为散尽,重堕六道轮回。可显然仙帝要的是斩草除根,否则冥界镇守的阎罗王此时此刻也不会在这里待命。

    反派既然是要有遇神杀神的本事,那定然不会栽在这里。

    故彦的眉头几不可见的微蹙,天藏的目光直直落在仙帝的身上,闷闷的笑了一声,目光森冷瘆人,似乎下一秒就会冲上去。

    “邺姿跟御邵湮是娃娃亲。”天藏压低声,依旧是慵懒的调调,“所以,你的存在本来是有些多余的。不过他喜欢,本尊也懒得做恶人。”

    “......”故彦才不相信对邵纤柔都能如此狠的天藏,反而对御邵湮多有关怀,“那还真是谢谢妖皇殿下了。”

    “本尊知道你不信。”天藏弹了弹指尖,“要不是御邵湮身上有纯正的天狼血统,本尊自然会有着他自身自灭。”

    “他并不能化身。”

    “本尊的后人会是天生废柴?”天藏嗤笑,冷漠的眼神带了继续兴奋,“邵纤柔那些小动作,还真以为能瞒天过海?”

    “......”

    故彦没心情去研究邵纤柔还有多少秘密,因为时辰已到,仙将正压着御邵湮到诛仙台的边缘。眼看一声令下就会被推下去,让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妖皇目色一沉,脸上却仍旧嬉笑散漫,“本尊会缠住仙帝,能不能救他,就看你的本事了。”

    言罢,衣袂纷飞,瞬间就蹿出数丈之外。飞速跃过上空,红色的长鞭破空而去,贯满的灵力朝着仙帝狠狠抽动。

    妖界顶峰和仙界顶峰的实力碰撞,故彦回过神来的时候,诛仙台上风卷残云,被波及到的仙者不再少数。那些离得越近的,也就伤的越厉害,前排的甚至还有几个吐了血。

    妖皇这一击用了十足的力,仙帝虽然堪堪抵挡,却也在措手不及的情况下,被他重创。

    “这一鞭,本尊等了足足一千三百年。”天藏的墨发衬着飘飘红衣,浮于半空之中,目光毒辣阴鹜,看着仙帝唇角缓缓溢出的血迹,仰天而笑,“你杀了她,难道还要杀了她仅存的血脉吗?封尘,你对的起她吗?”

    仙帝手持一柄玉色软剑,手心发麻,缓缓拭去唇角的血迹,冷漠的看了一眼,“仙界动情者,当诛不怠,本尊从来不犯第二次错误。”

    真是可笑。

    《六界通册》有记——

    ——仙帝封尘,乃是上古时期,由凡人修练而成,尝尽了世间的苦楚与寂寞。漫长无尽的岁月里,遗世独立,神鬼莫近,出名的不好相处。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成为了这样的性格,传说里他曾经谈笑风生饮酒属客逐鹿中原。一把碧落剑,*八荒行侠仗义,鲜衣怒马煮酒论英雄,与一奇妙的女子成就过一段千古佳话。

    可后来他却手刃了对方,称霸仙界。此后手段残忍,不近人情,埋头苦修。及至后来创立仙规例律,一统仙界,尊称仙帝。

    故彦真想切开他的脑子看看到底是怎么长的,连自己的爱人都能下杀手,这心里得是有多变态啊?高高在上的仙帝,却千年如一日的寂寞,何苦?

    妖皇和仙帝还说了些什么,故彦都没听进去。因为不仅是天将,就连御邵湮也被他们交手后的余威波及到,整个人都掀飞出去,挂在诛仙台的边缘,摇摇欲坠。

    这绝逼是快要掉下去了啊!

    故彦硬着头皮冲上去,刚将御邵湮拉回来,脑后就被尖尖的锋刃抵住,隐隐刺痛。

    “老祖,你不能带他走。”

    温润的声音一如往常,尽管是这种时候,沈书锦也依旧是不愠不火。银翎的剑尖染了点点血迹,腥甜的味道弥漫散开,让人一阵头晕目眩。

    “你要杀我?”

    故彦跪坐在冰凉的大理石面上,怀里躺着不能动弹却在轻微挣扎的御邵湮,接触的地方透过薄薄的衣料感受着彼此的温度。

    修长的手指盖在他眼睛上,不让他看见滑过自己脖颈的血液。

    天藏和封尘的交锋惊天动地,所到之处皆成废墟。被波及的仙者四处逃窜。偶尔几个想要给仙帝助阵的,还没等接近,就已被重伤的倒地不起。

    强者和强者的战争,从来都不允许有其他人涉足,可悲的骄傲。

    想到这里,故彦不得不佩服沈书锦审查局势的迅速,不盲目的跟着众仙像是无头苍蝇的乱撞,他的目标很明确,明确的让故彦脑袋差点被穿了个洞——

    ——他想除掉御邵湮。

    但是还不是时候。故彦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强调这一句话,可是脑后的疼痛又清晰的提醒他该说些什么。

    变数,总是不期而遇。好比,大战仙界,虐杀仙者,最终救出御邵湮,拉开六界大战帷幕的人,该是妖皇,而不是他。

    “推他下去。”沈书锦铁了心要促成此事,否则不仅这么久的努力白费,仙帝为此事受创必会勃然大怒,“老祖,别逼书锦连你一起诛杀。”

    “师父...”

    御邵湮嘶哑的声音响起,喉咙干裂的每发出一个音就疼的打颤。不能动,又被捂住眼睛,他看不到这里到底有多乱,但是他听得到沈书锦的威胁,也闻得到故彦身上淡淡的血腥味。

    “你闭嘴。”故彦一猜就知道他要说什么,那种苦情的离别戏他绝对不会演,事情根本就没有那么糟糕,“如果推你下去,我会跟着一起跳的。”

    反正阎王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只要他们魂魄不散,就算投胎转世为凡人能安然共度此生,也是不错的选择。

    起码比搅入六界这趟浑水里面好。

    “.....”御邵湮顿了顿,长睫刮了几下他的手心,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居然还有心情闷笑出声,“我是想说,别丢下我。”

    我想拉着你一起,哪怕万劫不复。

    此时的故彦被沈书锦用神剑威胁,说不心慌定是假的,哪里还能去判断这句话的深层含义。第一反应就是心疼,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我不会丢下你。”

    两人这边你一眼我一眼的苦涩情意,那边沈书锦白莲花的性格怎么可能毫无感动,手一抖,剑尖不小心就在故彦脖颈处划开个口子,顿时疼的他一颤。

    “师父!”感觉到颤动的御邵湮身子微僵,空气中的血腥味分明更浓郁了,“你怎么了?”

    不及故彦答话,沈书锦就硬着头皮斥道,“你们不要执迷不悟!”

    所以说,男主的光环并不能改变他固执而且蠢笨的本质。故彦心里暗自吐槽了一句,凭借他仙人的修为,想要从一个刚刚飞升的散仙眼皮底下逃脱,那绝对是小case。

    但是,他需要证实一件事...

    “我没事。”故彦安抚似的用另一手摸着御邵湮的头,微微偏过脑袋,斜视沈书锦,面无表情的要求道,“我要见南枝。”

    诛仙台早就乱成一团,大多相同的仙界衣袍,难以辨别身份。可故彦刚刚跟天藏伺机出击的时候,却看到异常熟悉的背影,熟悉的有一种违和感。

    他感觉,有个秘密似乎到了该出炉的时候了。

    沈书锦神情微变,眼神一扫四周,“不要转移话题。”

    “沈书锦。”故彦沉声,“我要见南枝,否则,我要带他走,你拦得住?当初我在巫蛊虫林跟你说的话,全部都当作耳旁风了。”

    尽管向来宽容,沈书锦仍旧能听出这语气中的生硬和怒意,咬着下唇将剑锋压进几分,低声道,“恕难从命,还请老祖先将这魔头送下诛仙台。”

    真是对牛谈情。如果不是现在的姿势不对,故彦一定会狠狠的拍几下沈书锦的头。为什么就这么固执呢?为什么呢?!

    “也罢,如果看见你出事,他应该会主动现身的吧。”

    闻言,沈书锦神色瞬凛,下一刻,故彦的身体迅速前倾,手快速的勾过御邵湮身上捆仙索的结,解开了他束缚。

    一把素伞凌空出世,伞面合圆,阵阵暗香浮动,纷纷落落的桃花雨一片片吸附在银翎之上,让握着它的沈书锦使不出力气。

    同样是神器,这把‘桃弑’显然更高级一些。

    故彦仍旧背对着他,灵力从指尖输出,控制着空中伞,也控制着银翎。这是第一次用桃弑做武器,可莫名的,他用起来得心应手,想都不用想脑海里就会浮现大量的术法。

    就像那些不受控制的梦境片段,和悄然无声的眼泪。

    值得一提的是修魔的好处——身体恢复的速度总是异于常人——御邵湮被折磨了两天一夜,纵然被解了束缚,也无济于事。身子软的像是棉花,蹭着故彦的大腿,枯竭的丹田广纳灵气,苍白的面色逐渐恢复了些红润。

    倒是急的沈书锦脸色发白,维持着翩翩公子的形象,抿着唇不吭气。

    “你的手。”御邵湮能做出动作的第一反应就是握住故彦的手细细查看,包着的布条已经有些松散了,一揭开就能看见掌心上被烧灼和震裂的大大小小的伤口,还在往外冒血珠,“疼吗?”

    “不疼。”故彦摇了摇头,将布料重新拉紧,又摸了摸后脑勺被刺伤的伤口,“可惜我不是*凡胎,空有回春之术,连自己的伤都修补不好。”

    “我疼。”御邵湮强撑起身子吻上他的唇,浅尝辄止。继而贴着他脸颊,温热的鼻息喷在他唇间,低声道,“我心疼。”(某砚深夜码字一身鸡皮疙瘩。手动冷漠脸//)

    故彦耳根微微泛红,这种场合绝对不适合*,可是跟御邵湮越久,他便越没有抵抗能力。只是这样算不上撩拨得撩拨,就让他情/不/自/禁的想起两人床笫耳鬓厮磨颠鸾倒凤时欲/仙/欲/死的快感,一股火热向小腹袭去,又快又猛。

    ......真是太丢人了!故彦默默的用灵力将自己罪恶的源泉压了回去。

    南枝还是没有出现。故彦眉头微蹙,手指无意识的穿过御邵湮变长变赤的头发。并不是他们不吸引别人的注意力,只是这些仙家眼里,打败妖皇救仙帝才是当务之急。

    一旦他们反应过来自己能力的差异,浮躁的心绪稳定下来,那么目标必然又会回到御邵湮身上。再想逃,可就迟了。

    揭秘固然重要,但是能够顺利逃离,才是最重要。

    “走得了吗?”故彦扶着他站起身,看着他站都站不稳的样子,从乾坤袖里取出一条腰带,站到他身前微微下蹲,认认真真的吐出三个字,“我背你。”

    “......”

    御邵湮直到自己被故彦被在背上,再用腰带固定住,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紧贴着他脊背的胸膛感觉到温暖,仿佛经历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沈书锦睁圆眼看着两人一边秀恩爱一边躲开拦路的仙者,手腕猛然一用力,灵力强行贯穿银翎,震碎桃花瓣的同时自己也被反噬的胸口一闷,差点窒息。

    空中的伞半开半合,最终打了个转,朝着故彦离开的方向飞去。沈书锦跌坐在原地,捂着胸口喘气,眼睛都染上了湿润。

    突然一股暖流从他的后背输入,他身子一挺,回过头略显沮丧,“南枝师父,他们......”

    南枝止住了他尚未出口的话,目光清澈见底,直到输完了一个周天的灵力,才抬头望向远处,“你好好养伤,剩下的为师会处理。”

    归墟,你猜到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