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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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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越发的冷了,我哆哆嗦嗦地从被子爬出来,连续打了几个喷嚏。

    才十一月穿羽绒服会不会像个疯子?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算了算了,还是找件风衣披着吧,把空调调高一点就好了。想到这,我又想起恒赢律所那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办公室,相比之下,我们真是寒酸到不行。

    一到律所,徐赟正准备出去,他指了指手腕上的表,“天冷就开始懈怠了,又踩着点来。”说着从包里掏出一张卡塞给我:“我要开庭,帮我去律协打卡。”

    我接过有他名字的工作卡,眼看时间要来不及了,就跟着他下去,徐赟似乎心情不太好,表情严峻,我也懒得招惹他,跟着他到了负一层的停车场,他却阻止我继续跟过去:“时间要来不及了,你坐地铁去吧,省得堵车要迟到。”

    连顺风车也没有了,好吧,我只好乖乖地从出口出去找地铁口,徐赟的车飞快地从我身边开过,转弯的时候急刹车跟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音,我看不到车里的他,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应该是心情非常不好了。

    律协每年都会举办许许多多乱七八糟的讲座,律师必须要听课,作为年终考核的计分,徐赟平日里也常常叫我去打卡,有时候打个卡就可以溜了,不过正巧碰到大学同学佳佳,横竖回去也没工作,我跟佳佳挑了个后排的位置,聊起天来。

    “司法考试成绩就要出来了,所里其他人都说工作以后根本没时间复习,要是这次过不了,以后要过就更难了。”佳佳掰着手指,数着数着发现,还有两周就是放榜的日子,司法考试是每个学法律的人难以言说的痛,尤其是毕业后从事法律工作的,像我们这样的律师助理们,要想把助理二字去掉,就必须要通过。

    “考试那天我还特意穿了360的衣服去的,我特意买的……诶你别笑啊,我本来觉得自己一定能过的,现在连你都这么没自信,搞得我也心慌了。”想起复习考试的时候做的那些变态的模拟题,真是,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

    许是毕业后遇到同学都会格外亲切,加上大家都是同行少不了共同吐槽的点,我们聊得越发放肆,台上的人在上课,我们在台下声音悉悉索索地也不小,好在是坐在后排没什么人,不然一定被别人眼神杀死了。

    “有些当事人确实很让人头疼,他在起诉书称自己是原告人,我好心跟他说是原告,不要这个人字,他急得跳起来,质问我凭什么不让他做人……你别不相信,这年头什么人都有,我后来好心跟他解释说,刑事案件才有被告人,民事案件只有原告和被告,你猜他怎么着,诶亚你小声点,人家都看过来了……说到哪了……噢,他激动得要打市长热线,说犯了坏事的罪犯还能做人,他一个好公民,律师连人都不让他做……哦哟你轻点……”佳佳边说边笑岔了,扶着我肩膀也一抽一抽地笑起来。

    讲座接近尾声,我们两个在角落里聊得越来越肆无忌惮,我正准备跟她分享前些日子碰到的极品案子,突然散了场,坐在我前面的旁边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站了起来,我边跟佳佳聊着边说这背影怎么这么眼熟,在我脸上还带着笑跟着站起来的时候,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d先生就坐在我前面,讲座进行了多久,就听我们说了多久。

    他回过头,看到我,礼貌地点点头,我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嘴角抽搐连笑都忘记了。

    庆幸的是,我最近遇到的,一个男的因为相信某男科医院“更大、更快、更强”的广告,在花钱做手术后并没有达到广告中的效果而起诉医院的案子,没来得及拿出来说……

    “我跟同事的车先走了,保持联系啊。”佳佳拍拍我的肩膀,一下就跑了,剩下我和d先生面地面站着,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就是我在爱慕的人面前丢脸后,想要逃离的距离,真想有多远,走多远……

    “替徐赟来的?”丁叙问我,我木讷地点点头,他继续笑着说:“你这助理的工作覆盖面还挺广。”

    我讪讪地笑笑,脑中飞快地回顾刚才说的话,我自知已经掉了节操,只心存侥幸,希望节操没有碎了一地,没有碎成渣。

    “怎么过来的?”他边走边问。

    我跟着他的步调也在挪动,老实回答:“地铁。”

    “回律所吗?”他先我一步到过道上,然后停下来等我,我赶紧加快速度到他旁边,然后点点头,丁叙看了我一眼,随口说道:“我的车在对面,可以顺路带你。”

    “嗯……”我答应后才意识到我回答的是一个怎样的邀约,和他同乘一车!和他同乘一车……

    d先生的座驾是一辆凯迪拉克,浅棕色,外观养护得很好。

    果然是有品位,不像徐赟,宝马,活脱脱一个暴发户。

    我犹豫片刻,想要坐到后排,丁叙看了我一眼,有些疑惑:“喜欢坐后面?”

    “不不——”一边已经把手从后排的车门移到副驾驶座的把手上,一边做了自认为很有艺术的解释:“都说男人的车,副驾驶是太太或是女朋友的专座,我怕会给你带来不便。”

    “哈哈哈哈……”我就是喜欢他的笑,笑得干干净净的,像是寒风中一抹暖阳,深深熨贴着我的心,他微微扬起下巴,朝副驾驶座位一点:“坐吧,不是谁的专座。”

    其实他话音还没落,我已经拉开了车门,乐滋滋地系好安全带,思索着丁叙刚才的话,他是不是在解释,自己还是单身呢。

    “丁律师,你跟徐律师是……是同学?”我把心中的疑惑问出来,丁叙见我表情,反问我:“怎么?不像同学吗?”

    “是不太像……”我很认真地告诉他:“徐律师要比你……”一个“老”字已经卡在喉咙,差点就要脱口而出,考虑到还是要给徐赟留点面子,我硬是转换了说法:“要比你……年纪稍长一点……”

    “他是我学长,大学的时候一个辩论队的,大我三届。”

    大三届,这样的话他就是二十七八的年纪,大概比我大五岁,网上怎么说来着,三到五岁的年龄差是最黄金的差距。

    “你呢?”他见我沉默,反而问我,“他以前也有助理,不过都是男的,女助理我倒是第一次见。”

    我甜甜地笑:“他跟我哥是朋友,我刚毕业,跟着他我哥也放心。”

    “想做律师?”

    “嗯!”我这回答得倒是干脆,“要是能像丁律师这么出色就好了……”说着我又忍不住想要损一下徐赟,边说边笑:“不过我这老板混混沌沌的,人家名师出高徒,我呀,资质本就平庸,再师出无门,前途堪忧呐。”

    丁叙摇摇头笑了,却很正经地要纠正我的说法:“看来你对你老板了解得还不够多,不过也不奇怪,徐赟当年辉煌的时候,你大概还在念高中吧。”

    “不会吧?”我不愿去相信,“从没听他提过,要不你跟我说说?”

    “下次再告诉你吧。”丁叙踩了刹车,我才注意到,我们已经到写字楼的停车场。

    这段路怎么这么短,这么快就走完了……

    “s小姐:

    很巧,在看你的来信时,我朋友的博客里正在放这首歌。

    匆匆那年,我们究竟说了几遍,爱过不是一场,七情上面的雄辩。

    你的故事让我思考了很多东西,每个人都觉得在相处中自己是付出更多的那一方,每次吵架,都会搬出类似“我付出那么多你却这样对我”的台词。我记得有一次开车,已经是深夜,电台广播的dj读了一篇文章,说的是那些为了爱情不顾亲人朋友的反对和劝告而远嫁他乡的的女孩子,在陌生的环境,除了自己依靠的男人一无所有,开始新的生活,从此不再是父母膝下撒娇的乖女儿,而要扛起一个妻子、媳妇还有未来作为母亲的角色。生活总是平淡的,如果一切顺遂,兴许能保持愉悦,但如果恰好工作中遇到不顺、和婆婆相处有了矛盾、和丈夫也渐渐有了摩擦,这种时候,身边无一人可以倾诉和信任的寂寞和无助就会疯狂地无限放大,更难的是,当你拿起电话,想要跟父母亲哭诉,可听到电话那头巍巍苍老的声音,又只能硬生生把埋怨的话咽下去,只说好话,让他们别担心。

    在感情上,都说女方是弱者,诚然,就如远嫁的女孩,若是觉得丈夫的付出还不够,远没有自己牺牲大,那剩下的后半生,终究就在伤感中度过。

    可其实很多时候,男人的付出往往是无形的,他们总是那么地不善于表达。

    可能很多时候你问五句他才会回一句,你会觉得他不搭理人,可殊不知在外面对别的人,他连这一句也都未必会搭理。

    可能你希望他会像小说里或是电视里的那样,在你生日或是你们的纪念日给你一个难忘的惊喜,但其实他只想每次过马路时能牵着你的手,深夜寒露时为你披上外套。

    可能你觉得他不够了解你,不能读懂你内心的喜怒哀乐,但其实细心留意,他还是会记得,你不敢一个人睡,你不喜欢吃辣,你害怕恐怖片,还有你最想去的地方。

    男人其实是死脑筋,一旦他决定付出,就不会计较付出多少。他可能不会说话,也不懂花什么心思,在他心里,只要说出“我爱你”,就真的是发自肺腑的,爱你。

    很多女孩总觉得自己的男朋友或是丈夫不够浪漫,其实很多付出总在不经意间,或许只是没有发觉。

    林夕的词我也很喜欢,最爱那句:如能忘掉渴望,岁月长,衣裳薄。

    千帆终将过尽,繁华终究成空,爱情这种复杂的东西,并不是付出多少就能收获多少,但如果没有付出,就一定没有收获。所谓真爱,就是对爱的人如爱自己,毫无保留。

    如果你愿意留意,说不定会发现,这样默默为你付出的人,就在身边。

    ps:我也挺喜欢运动的,现在工作压力大,有时候一坐就是一整天,运动是一定要的。天气晴朗的时候我会约三五好友打网球,如果碰上雾霾天,就只能待在健身房了。

    d先生”

    说到网球,我想起那天的偶遇,虽然我没有看到d先生在球场上的风采,但余光还是可以判断出来,他在运动上确实是很有天赋。

    这还真是,让我下决心学习网球的一剂良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