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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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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4章:守身如玉,九死一生

    靳无颜努力让自己冷静,灵光一动,说道:“爷爷,拳脚无眼,你伤了她,谁替你找人?”子车鸣的目光凝注在靳无颜脸上,望了一阵,突然面泛杀机,问道:“你想怎样?”

    遗音被他杀气所震,将靳无颜护得更紧,心中暗道:“难道他竟六亲不认,连自己的孙女也想杀害?”靳无颜撩起衣袖,替遗音擦掉嘴角血渍,说道:“不用担心,你先站到一边好吗?”

    遗音并非愚钝之人,知道审时度势,心中暗道:“从方才的比试来看,子车鸣的武功远胜于我,今次只能智取,不可力敌,而无颜的才智远胜于我,或许真有什么好办法化险为夷。”于是点了点头,让到一旁。

    靳无颜看向子车鸣,神情平静如水,问道:“请恕孙女斗胆,敢问爷爷,您上次喝醉是什么时候?”子车鸣微微一愣,狂笑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那是一个大喜的日子……”笑声却越来越凄厉,显然他心中有着无比的激动,却又似发作不出。

    靳无颜突然长叹一声,说道:“是啦,那是爹爹离世的那一天。”遗音听得一惊,目不转睛的瞧着靳无颜,寻求答案,心中暗道:“亲人离世,不应该悲呼痛哭吗,为何觉得喜庆?”

    子车鸣突然停住狂笑,两道冷电般的眼神,盯在靳无颜身上,冷冷的说道:“自那天之后,我们爷孙就没有一起喝过酒了,想来你的酒量定然增长不少?”

    靳无颜在子车鸣怒目相视之下,毫无恐惧之意,慢悠悠的说道:“今日,我与遗音打赌钓鱼,不幸落败,答应与她无醉不归,爷爷若有兴志,不妨代替孙女一战,若你赢了,孙女自当随你回去,若您输了,亦可睡个好觉。”

    子车鸣道:“也行。”可是遗音却越听越糊涂,但想起靳无颜曾经说过,子车鸣其实活的很痛苦,寻找知更婆婆的目的是寻求一死,心中突然明白了什么,也更替靳无颜担心。

    靳无颜又道:“但是为了公平起见,谁都不许运用内力将酒逼出体外,你们是否同意?”遗音正在担心这个,听她这样询问,自然不会反对:“理当如此。”目光自然地落在子车鸣身上。

    子车鸣大笑两声,说道:“有意思,有意思!”接着大声喝道:“小二拿酒来!”店小二躲在楼下,听得叫唤,忙不叠的送了七八坛酒上来,恭敬的说道:“客官,请慢用。”

    遗音提起一坛酒,说道:“先干为敬!”打开封泥,仰头豪饮,只听‘咕咕’声不绝,那酒竟在咽喉间不稍停留,直接下肚,子车鸣赞道:“好酒量。”也提起一坛,仰头直喝。

    店小二站在旁边,看着两人斗酒,心中暗道:“这一坛酒,少说也有两斤,他们喝得这么急,这一坛下去,定要入醉。”岂料他们饮尽摔坛,竟是面不改色,赶忙递上第二坛酒。

    第二坛下肚,遗音雪白的脸颊上泛起桃红,但子车鸣却神态依旧,当第三坛酒下肚之后,遗音右手已经开始发抖了,靳无颜心疼不已,柔声劝道:“呆子,你还记得在屋子里,我说过的话吗?”

    遗音想起十天之约,说道:“我记得,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我一刻也不愿与你分开。”靳无颜听她所言,心中既甜蜜又苦涩,心中叹道:“你若醉倒,也就不用面对分离之苦了。”

    她心中知道,子车鸣的心智、身体被怨气所侵蚀,即便不用内力,这些酒对他也起不到作用,只是她真心舍不得与遗音分开,才会破天荒的抱了一丝侥幸,希望遗音能赢,如果遗音输了,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免去了一场生离的痛苦。

    思绪之间,遗音已经灌下第四坛酒,脸色也变成了猪肝色,连身体也开始发抖,但子车鸣却仍无醉意,眼见遗音颤巍巍的抱起第五坛,靳无颜终于忍不住弹出一指暗劲,直袭遗音睡穴。

    遗音没有防备,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和酒坛不由自主的往下坠,紧接着鼻子闻到熟悉的味道,感觉一双柔手将自己接住,同时耳边传来‘哐当’酒坛碎裂的声响,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靳无颜抱着遗音,双目之中充满柔情,口中说道:“但愿你苏醒之时,不会怪我。”紧接着目光一转,落到大厅角落里一名华服男子的身上,说道:“玲珑公子,戏看够了吗?”

    玲珑公子缓缓站起身来,整理好坐皱的衣襟,转过身来说道:“靳姑娘,你是在叫鄙人吗?”说话时,嘴角始终挂着微笑,举止神态,平静娴雅,处处透露着文秀气质,大异于江湖人士。

    原来在江边之时,玲珑公子见老者目光紧紧的锁在靳无颜和遗音所乘的小船之上,心中觉得不对劲,于是不动声色的跟了过来,但他好奇心太重,在比试开始之时,已露出了马脚。

    靳无颜与遗音分离在即,心烦意乱,白了他一眼,说道:“不是叫你,还能叫谁,快过来帮忙。”然后从遗音衣服里掏出一定银子,递给店小二说道:“劳烦小二哥帮忙准备一辆马车过来。”

    玲珑公子走了过去,目光落在遗音身上,本想调侃两句,却忽然一呆,暗道:“初见这女子时,觉得她美是美,但比起靳无颜来却稍逊一筹,但这一眼瞧去,为何却觉得她有过之而无不及了呢?”

    靳无颜见他一瞬不瞬的望着遗音,心中生怒,冷冷的叫道:“玲珑公子?”玲珑公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失了礼数,脸颊一红,说道:“靳姑娘,你将遗音姑娘交给鄙人,真的放心吗?”

    靳无颜道:“有什么不放心的。第一,你玲珑公子乃是天下公认的正人君子,绝不会乘人之危;第二,众目睽睽之下,我将遗音完完整整的交给你,你若有闪失,岂非砸了自己声誉?”

    玲珑公子无奈一笑,拱手说道:“鄙人虽有护花之心,但恐无护花之能,还请靳姑娘另选他人。”靳无颜双目一转,瞧着他,说道:“玲珑公子谦虚了,去去几里路哪能难得到您,而且……”

    她微微一沉吟,低声说道:“而且那些密函已经发出去了,玲珑公子与遗音算得上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如果不相互扶持的话,轻则名誉扫地,重则身首异处,此等厉害你岂会不知?”

    的确,如果不是那些密函的缘故,玲珑公子早就离开滁州了,才不会趟这些浑水,如果事情搞砸了,名誉扫地倒是免不了,但是身首异处却不一定,可是靳无颜偏偏这样说,岂不是明摆着威胁他吗?

    玲珑公子听得怒火中烧,但他乃是聪明之人,知道如何权衡轻重,眼神中闪过一道棱芒,说道:“看样子,鄙人是别无选择了。走吧,咱们下楼吧。”

    靳无颜将遗音送上马车,心中柔情万缕,莫名的凄凉之感袭上心头,不知不觉间,两行清泪沿腮而下,玲珑公子瞧了她一眼,手中书简一抖,登上马车,说道:“车夫,启程吧。”

    靳无颜看着马车疾驰而去,举起衣袖,拂掉脸上的泪水,跟着子车鸣离去。

    玲珑公子坐在马车里,凝目望着遗音,心中泛起万千感慨:“你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竟能搅得江湖不得安宁,更教传闻之中的两大美人为你倾倒,因你争风吃醋……”

    想到此处,竟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去,触摸遗音娇嫩匀称的脸颊,只觉得一股热浪传入身体,使他心神慌乱,唤醒内心深处原始的冲动,不知不觉间,他的身子已经靠了过去。

    忽然,遗音‘啊’了一声,叫道:“无颜,我要喝水……”身躯挣动了一下,又沉沉睡去,玲珑公子惊醒,叫道:“车夫,快停车。”奔下车去,到商舍讨了一碗水,倒入遗音口中。

    遗音在沉醉之中,本能的启开樱口,喝入清水,但那紧闭的双目,却始终未睁开一下,待遗音喝完水,玲珑退还陶碗,才让车夫继续赶路,但他的心绪却再难平静。

    他乃是当朝一品大员萧何之门生,家中美婢无数,不是重金选购而来,就是下级官员晋献赠与,北国胭脂、江南佳丽,西域美人、东藏歌姬,无不齐全,而且个个秀艳如花,柔情似水。

    但他志博远大,向来洁身自守,不为所迷,岂料遇到遗音以后,竟然难以抑制心波,短短几日相处,便顿生情愫,理智思考之下,觉得疑窦重重,但身体感官却情难自已。

    遗音醉得厉害,但在昏睡之中,她体内的千花万魔咒却未停止修炼,丹田的真气分为七道,分别是喜、怒、哀、乐、爱、憎、欲,周而复始的在她体内流转,令她极其欢乐也极其痛苦。

    如此反反复复,三日之后,她终于醒来,见纪氏双姝一左一右睡在自己旁边,惊骇的从床上跳了起来,问道:“你们……你们怎么在我的床上,靳无颜呢,她去哪里了?”

    纪氏双姝微微一愣,从床上起来,露出羞涩的表情,只听姐姐纪瑶说道:“盟主,是您拉我们同睡的,您不记得了吗?”遗音犹如晴天霹雳,踉跄后退,问道:“我,我有没有……怎么,怎么你们?”

    纪氏双姝对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纪瑶深吸一口气,说道:“没有,您只是抱着我们睡觉,口中一直叫着靳姑娘的名字。”说话语气甚是落寞、心酸。

    遗音松了一口气,再次问道:“靳无颜呢,她去哪里了?”纪瑶说道:“三日前,您与靳姑娘出去以后,她就一直没有回来过。”然后吩咐妹妹纪嫣去准备饭菜。

    遗音苦笑一声,心中骂道:“靳无颜你这个坏蛋,连道别的机会也不给我。”抬起头来,又问道:“是谁送我回来的?”纪瑶说道:“是玲珑公子送你回来的。”自然的走到衣橱,拿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欲帮遗音穿上。

    遗音连忙退后,说道:“这个,还是我自己来吧。”岂料纪瑶竟然摇了摇头,说道:“咱们姐妹既已发誓跟随盟主,就是盟主的人,洗漱更衣自然也是分内之事,所以还是由妾身来吧。”

    遗音见她娇媚的脸颊上带着怒气,甚是诱人,看得一呆,只觉得丹田之处,真气涌动,瞬间窜入奇经八脉,令她心生悸动,纪瑶见她目不转睛的瞧着自己,羞赧一笑,叫道:“盟主?”

    遗音听着她娇滴滴的声音,心神又是一荡,上前两步,挑起纪瑶的下巴,说道:“不是要替我穿衣吗?”纪瑶的目光与她的目光相触,心身立时一颤,口中应道:“妾身遵命。”然后缓缓贴了上去。

    遗音张开双臂,任由纪瑶替自己穿衣,目光如饿狼一般盯在纪瑶丰满的身体上,脑海之中浮现出淫#糜的景象,纪瑶感觉到她的欲#望,整理衣襟的双手越发轻柔,似在回避又似在引诱。

    遗音心痒难忍,张开的双臂慢慢收拢,欲将纪瑶圈在怀中,正在她欲#谋将要得逞之时,脑中忽然想起靳无颜的面容,立时惊醒过来,将纪瑶推出门外,喝道:“没有我的呼唤,谁都不许进来。”

    纪瑶被推出房间,甚受打击,呆呆的站在门口,心中涌起说不清的滋味,一瞬间就湿了眼眶。

    遗音只觉得体内的真气如河水一般汹涌澎湃,令她心猿意马,她赶忙排除心中杂念,凝神静气,但是靳无颜绝美的面容、娇柔的呻#吟,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令她的心火越烧越旺。

    遗音的理智与身体产生了强烈的分歧,为了平息身体的躁动,她甚至用匕首在划割自己的手臂,利用疼痛感压制汹涌的情#欲,心中暗道:“定是我在昏迷之中,不知不觉的修炼了千花万魔咒,此刻体内真气汹涌,必须找到发泄口才能平息,可恨的是靳无颜不在。”

    起初疼痛感还能压制身体的欲#望,但到后来,这疼痛感反而变成了一种刺激,令她兴奋,令她冲动,她几乎想打开门,将纪瑶拉进来,宣泄身体的欲#望,但她一想到靳无颜会失望,会痛心,就恢复了清醒。

    欲#望与理智决斗,令她抓狂,令她痛不欲生,她知道,如果自己再这样强行压制体内躁动的真气,再过片刻,必定会走火入魔,真气爆裂而亡,但她不想一错再错,在辜负了白芷庸之后,又辜负靳无颜。

    遗音蜷缩在床上,等待死亡,发出低低的苦笑,自言自语的说道:“无颜,你事事算得精准,却独独没有算到你我之间,缘分竟然这样短暂,哪里还有十日之约,酒楼一别,便是永绝。”

    正在此时,不知何处飘来清扬的笛声,遗音吃了一惊,叫道:“白姐姐。”伸手抓起桌案上的魔琴,奔了出去,她体内真气充盈,竟然一口气奔出了十几里路,到了一片古柏耸立的所在。

    白芷庸站在一棵松树下,面对着遗音,白衣飘飘,吹奏的旋律却越转越急,杀气凛凛,遗音仰首望天,深深的吸一口气,说道:“白姐姐,你特意引我出来,是真的想要杀我吗?”

    白芷庸不语,脸色十分冷峻,笛声化作剑招,一波又一波朝遗音涌去,遗音不躲闪,也不反抗,闭上双目,说道:“是我背弃了誓言,本该亲手挖出自己的心脏,但我大仇未报,又心系……要我亲手了断自己,我做不到。”

    白芷庸闻言,双目中寒光斗放,暗道:“你心系何人,靳无颜吗?你这个骗子。”笛音随着她的心绪变化,越发激烈,遗音听出不对,赶忙喝道:“白姐姐,快停下来,你要走火入魔啦。”

    可是她忘记了白芷庸虽有天命之女之称,但她仍旧是个凡人,是个女人,有着凡人的七情六欲,有着女人的争风吃醋,当她听到遗音改口叫她白姐姐,怒气就冲昏了她的理智,根本停不下来。

    遗音见她不停劝告,知道自己若再不阻止,恐怕就晚了,立时盘膝而坐,张开魔琴,弹奏起来。

    旋律缠斗,劲气相交,如同无数利刃激荡开去,只听噼噼啪啪的声响,方圆两里的树木全数炸开,一时间断技横飞,落叶飘荡,景象十分惨烈。

    遗音越弹越顺,只觉得体内汹涌的真气通过魔琴发泄出去,身体的燥热也慢慢平复下来,因祸得福的逃过走火入魔这一劫,只见她双手挥舞,轻拢慢捻,一个个跳跃的旋律急转而出。

    琴笛相较,旋律犹如熊咆龙吟一般,越来越激烈,突然‘轰’的一声,琴笛同时停止,断枝、树叶纷纷坠落,白芷庸冷冷的瞧了遗音一眼,转身离开,刚踏出三四步,突然口吐鲜血,昏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