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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硕磊在附近负责监督整地,结束后过来找梁璀错,准备一起返回木城,看到林滉也在,不由调侃,“呦,林总来了啊,今天不忙吗?”

    林滉春风得意,蔡硕磊说什么他都是傻笑。

    啊,这让人智商骤降的爱情啊!蔡硕磊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赶紧退避三舍,站到了肖珂他们跟前。

    肖珂和袁梦圆正在刷微博,看到热搜话题“小奶狗男朋友”时不由地便把林滉对号入座。

    单纯,痴情,黏人……

    只要一有时间便会出现在梁璀错跟前,看她的眼神永远是甜到发腻,总有说不完的话对她讲,哪怕是一杯普通的咖啡也想跟她分享……

    袁梦圆细数了一遍林滉的优点后,感觉受到了十万点暴击。

    蔡硕磊则不屑,“这都是虚于表面的东西,靠不住的。”

    肖珂摇头,“你这种人啊……”

    蔡硕磊:“我哪种人?”

    哪种人?总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桀骜又难搞,可转过身,又是一副落寞的模样。

    肖珂这么想,咬了咬唇,却一个字也没有说。

    倒是袁梦圆,接过话茬,“哪种人?这种人。”她说着,把手机递给了蔡硕磊。

    蔡硕磊接过,只看见屏幕上显示这样一段话,“老犟驴,年纪大,不单纯,脾气又臭又硬!”

    蔡硕磊:“……”

    *

    休息了一会儿,梁璀错准备再去查看下今天安装的沙障,却先看见几个工人朝他们走来。

    她迎上去,还未来得及开口,领头的一人便气势汹汹地说:“我们不干了!”

    这句话说得干脆又生硬,梁璀错吓了一跳,语气却维持着镇定,“发生什么事了吗?”

    林滉则不露声色的往前站了站,有些防备。

    “这份工作太累了,我们要涨工资,不然就不干了!”

    对方说完,盎然的一位成员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向梁璀错耳语,“他们太过分了,突然地就提出要双倍工钱。”

    梁璀错皱眉,“工作内容我们一开始就有沟通过,价格也提前说好了,你们这样不太好吧?”

    领头的人却不承认,“我们可没你说好,我们说的是看具体情况。”

    同时,他周围的工人也纷纷附和,表示说工作量太大,要求涨工资。

    事发太突然,梁璀错全然没有准备,但见大家反应如此激烈,她想了想,提议适当的给大家一些补贴,但却被对方想也不想的拒绝。

    “说双倍就是双倍,你要是不同意,我们就不干了!”

    “对,必须双倍!再说了,我们的工资都是日结,前面的我们已经忽略不计了,剩下的几天没有商量。”

    ……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很是强硬。

    林滉把梁璀错护到了身后,提醒:“我们先开始是签了合同的。”

    “那你们去告我们吧,反正没有双倍工资我们就是不干!”

    简直是在耍赖!蔡硕磊听得恼火,不愿意了,“那我也把话给你们说清楚了,没有双倍工资,你们爱干不干!”

    “就是说,你们威胁谁呢?全木城又不是只有你们可以做这活!”袁梦圆也站了出来,不满道。

    梁璀错捂额,头疼,不想让事情演变到如此境地,站出来调解,“我们都冷静一下,再好好商量一下。”

    两方却吵得更加不可开交了。

    “不加钱的话我们跟你们没话好说。”

    “想钱想疯了吧你们,怎么不去抢银行啊!”

    梁璀错叫停了心直口快的袁梦圆,努力地想再争取一下,“我知道大家这些天辛苦了,可我们的预算就这么多,看在我们是在为环保做贡献的份上,大家能通融下吗?”

    对方哼了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要不是你们,这周边好些人都能有个稳定工作,也不至于像现在似得到处打零工。”

    这话明显是在怪罪盎然‘赶走’了远大集团,梁璀错又气又闷,一时语塞。

    林滉听了心里也是‘咯噔’一声,苏芒哈竞拍的事早已过去,可至今,许多人还把盎然和远大放在对立的位置。

    “少在这里废话了。”蔡硕磊彻底没了耐性,“爱干干,不爱干就滚!”

    说完,他又觉得不给力,啐了口吐沫在地上,说:“不知好歹!”

    领头闹事的人见蔡硕磊这副态度,冷笑了声,然后号令说:“既然他们是这种态度,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走,去把沙障全都拆了!”

    他话音落,盎然的人皆是一怔。至多是谈不拢罢/工的事,怎么就闹到了拆沙障的地步?

    那群人浩浩荡荡地出发,梁璀错等人赶忙跟上。

    “我们不是不体谅大家的辛苦,但凡事总得讲道理吧?”她一路小跑,顾不上气喘,说。

    对方的人则根本不理会她,继续大步向前,到了沙障前,二话不说,拎起铁锹便向沙障砸去。

    林滉和蔡硕磊、姚大宋挡在前面,想要阻止他们的这番行为,却是寡不敌众。

    眼看着这些天的心血被毁,梁璀错心痛不已,也拼命要去阻拦,可对方哪里还受他们的控制?

    肖珂还算镇定,看出这些人分明就是要搞事情,拿出手机,拨通了110,而后喊话:“你们这是在恶意破坏他人的财产,我已经报警了,你们赶快停下的话,后果还不至于那么严重!”

    一听肖珂报了警,领头的人犹如被踩到了尾巴一般,面露狰狞,恶狠狠地向她走过来。

    担心肖珂会被伤害,梁璀错赶紧挡在她的面前,却被那人狠狠地推倒在了地上。

    “Phoebe!”林滉见状,紧张道,立马上前扶住了梁璀错。

    梁璀错表情吃痛,在林滉的搀扶下费力地站了起来,发现手掌心被沙地上石头尖锐的棱角划开了一大条口子。

    林滉心疼,吼说:“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对方的人被震慑到,但又很快恢复了嚣张。

    “我们的人已经报警了,警察过一会儿就会过来,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如果你们再敢继续破坏沙障,我一定会追究到底,罚款也好,拘留也好,总之你们必须负责!”

    林滉又说,对方的人面面相觑,有些心虚了,只剩下领头的人在故作强硬,“我们……我们拆掉自己安的沙障,警察管不着。”

    林滉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说:“这些沙障是我们花钱购买的,你们只是负责安装,而且我们也已经向你们支付了相关费用,恶意破坏不属于你们的财物,这是犯法的,懂吗?”

    这下,那些人总算停了下来,可嘴里仍是骂骂咧咧的。

    指责盎然把他们当廉价劳动力,还又把远大建立工业园区的事提了又提,仿佛是梁璀错他们阻挡了他们的美好生活。

    梁璀错已经无力去跟他们争辩些什么,她看了看天空,今天的天气有些阴沉,太阳的光芒也很昏暗。

    *

    过了一会儿,警察赶到,把他们全都带到了警察局。

    在了解了事情的起因和经过,做了笔录后,警察询问梁璀错是否要追究闹事者的责任。

    梁璀错沉默良久,最终摇了摇头。

    这些人大部分来自向阳乡,她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哪怕在苏芒哈治沙这件事上已指望不上他们,但至少少些麻烦事吧。

    *

    大家的士气遭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回木城的途中,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林滉好几次想要询问梁璀错的状况,但看着她那张布满阴郁的脸,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安慰或鼓励,在此刻都显得无力。

    梁璀错歪着脖子,目光失焦地望着车窗外不断掠过的风景,心里感觉荒凉一片。

    她想起方才领头闹事的人说过这样的一句话,“都怪你们,要不是你们非要做这些有的没的的事情,我们也能有个稳定工作!”

    有的没的吗?

    梁璀错深深地闭上了眼睛,她生气,可对那些人,却又埋怨不起来。

    一早她就知道,去跟一个努力向大自然讨生活的人谈论环境保护,说可持续发展是一件异常艰难的事情。

    她无数次地想,该如何叫他们明白,自然赋予赋予人们的生命之源,代价正在日益变高。而为了眼前利益而牺牲掉的空气、河流、森林,日后花十倍百倍的金钱都无法换回。

    而后座,袁梦圆突然小声地啜泣起来。

    她出校园不过刚一年,正是充满梦想的年纪,而今天发生的一切,着实叫她受挫。

    “这帮人简直狭隘,简直目光短浅!苏芒哈荒地治理好,造福的还不是他们,他们怎么就不明白?真是糟蹋了我们付出的努力和心血!”她越说越伤心,哭声也越来越大。

    梁璀错想着今天他们所受的委屈,鼻酸,使劲儿地将眼窝按了又按,才将呼之欲出的眼泪止住。

    *

    到达木城,盎然的成员们悻悻地说了再见后,便分开了。

    林滉看着梁璀错手上的纱布,轻轻地握了握她的小拇指,问:“疼吗?”

    梁璀错摇了摇头,想详细地捋一遍今天所发生的事,电话却先响起。

    是许名扬,她刚‘喂’了一声,那边便不满道:“你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还不快回家?”